酒过三巡，这包厢之内倒是没发生狗血事件，三人都还坐得住，脸色也还算正常。
就连功夫最浅的照清寒都掌握了内息，须臾间便可消磨掉醉意，一些度数不高的酒只能当是漱漱口。
那道“太白鱼头”，照清寒只动了几筷子，便被她舍弃了，转而朝着别的菜式下手。
没有想象中的好吃…
照清寒多夹了几道鹅肉，段誉见她喜欢，便整盘放在她面前。
照清寒低声谢过，忽然，耳边传来另一声翠响。
回头一看，长乐公主学模学样的把那盘排骨划拉到自己身前。
两人面色一抖，皆是忍不住嘴角露出笑意。
照清寒不由多出几分感慨，到底是以武道为主的时代，江湖儿女不拘小节，若是寻常封建王朝，男女同桌共饮根本不可能发生。
她感觉时机尚可，便将手里的筷子放下，端起酒杯朝着段誉一拱手道：
“段公子，实不相瞒，清寒一见你便心生欢喜。”
段誉嘴角的笑意一滞，心中雀跃欣喜，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言语。
这这这…大唐的姑娘都这么直接吗？
“段公子应当知晓，清寒自幼生活在伯府高院之中，还是第一次见到段公子这般出色的人物，若错过，定是心中懊恼。”
这话即使段誉是一男子，听着也忍不住面色涨红，他本能的站起身，就要谦虚一二。
“今日，不如我俩结为金兰，天地鉴之。”
段誉眼神呆滞，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。
他求证般望向对面的长乐公主，可对方正不紧不慢的夹着盘中排骨，连头都没抬。
照清寒见状，佯怒到：“怎么，段公子可是不愿意？莫非是瞧不起我？”
美人宜嗔宜喜，又是一番美景。
段誉良久才回过神来，压抑住心中的古怪意味，长叹一声。
这样也罢，以后寻照姑娘帮助也省了不少借口。
他端起酒杯，朝照清寒沉声道：“好，既然如此，我段誉今日便同照姑娘结为异性兄妹，天地鉴之。”
说罢，段誉不等照清寒回应，扬起脑袋咕嘟一声咽下。
什么兄妹，不是各论各的吗？照清寒杏眸睁大，只能憋屈的咽下杯中之物。
两人重新坐下后，都缄默不言，气氛不仅没有变得活跃，反而有些尴尬。
照清寒来自现代，脸皮厚度不是寻常女子所能比得，反正已经错失兄长宝座，那不如干脆接受现实。
她眼神顾盼流转之间，便开了口：“兄长，江湖儿女无需拘谨，唤小妹清寒即可。”
段誉还是头一次听人唤自己兄长，再加上照清寒声音清脆婉转，惹人欢喜，让他有些新奇的体验。
“我虽是大理世子，但家中尚无兄弟姊妹，今日偶的佳妹，这番体验倒也难得。”
照清寒闻言奇怪的看了他一眼，你若是你知道你的好妹妹有多少，怕不是立马忘了我姓甚名谁了。
木婉清，钟灵，阿朱，阿紫，王语嫣…哪个不是寻常男子梦寐以求的求偶对象？
照清寒眸光微转，一番思量之下，反而觉得段誉称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。
他的好妹妹，不也是我的好妹妹嘛…
“兄长什么时候回大理？倒时不妨把我也带上，我还没出过远门呢。”
段誉默默的摇了摇头，说道：“短期内我不会回大理。”
他将那本没有封面的秘籍交由“青莲剑仙”后，准备在长歌学院求学，好好待他个一年半载。
等到学有所成，在江湖闯荡几年，体验一下自己梦寐以求的生活。
没想到今日…那记忆里的当真是我？段誉面色一阵变换。
那个不爱学武也不懂武功的“段誉”，竟被一群三流武者都算不上的小派弟子追落悬崖……
不过他倒是好福缘，那三十六道画像之中的武道真意，远不是我段氏家传武学能比的。
可惜他是一个木头脑袋，只学其中两道画像，愚蠢至极，愚蠢至极啊……
那“凌波微步”，我虽只看完一半，但也能知道是江湖一流轻功，哎，不知何时才能再次“顿悟”一番。
段誉坐在原地，眼中神色变换，一度让照清寒差点以为他又开始“觉慧”了。
熟料，段誉只是静默几秒，便看向照清寒道：
“清寒，你的手太阴肺经打通了吗？”
你礼貌吗？
照清寒被段誉问到武学进展，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：“不到三分之一。”
肺手太阴之脉，起源于中焦，下络大肠，返回沿胃口，上膈属肺，从肺系横在腋下，在少阴心主之前……
乃是寻常武道功法经脉首选，也是“纯阳无极功”需要打通的第一条经脉。
段誉虽心中早有预料，但仍忍不住眉头一皱，他轻咳一声道：
“若是你打通第一条经脉，我赠你一篇功法。”
赠我一篇功法？照清寒眼眸一亮。
北冥神功？六脉神剑？其实一阳指我也可以接受…她忍不住幻想着。
“多谢兄长。”
段誉摆了摆手，饶有兴趣的问道：“不知你所习武道心法为何名？”
照清寒欣喜的表情瞬间被定格，她忍不住看向身旁的长乐公主。
这位美如冠玉的六品武者已然放下手中的筷子，目光平静幽深的看着自己。
照清寒只感觉自己被一道气机锁定，仿佛只要自己敢透露一句和“纯阳无极功”有关的话语，顷刻间便会被一掌毙命。
段誉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氛围不对劲，再加上被一股莫名气机锁定，心中有所明悟。
看来自己这位义妹和长乐公主的关系，并非只是普通的伴读玩伴。
“无妨，清寒若是不方便告知于我，为兄自不会让你为难。”
他原本的打算就是用前两道画像之中的内容，换取照清寒以自身真气特性，助他快速研磨内力。
这速度要比北冥神功自带的法门快上许多……
只是一个心法名字，段誉自然不会强求，也就立刻作罢。
照清寒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，心中难过之下，眼底也忍不住阴郁几分。
原本以为和长乐公主的关系拉近了不少，没想到一旦牵扯到“纯阳无极功”，立刻便会迎来对方的杀机。
长孙皇后，何德何能派一位皇室宗亲来监督我？她眼底悲凉的想道。
长乐公主此刻已经将一身鼓荡内力悉数散去，继续拿起筷子，消灭着盘中的事物。
可惜，这大理世子捡回了一条命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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