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如此对郁昆梵说道，语气坚定得不容置疑。
很快，从琉璃码头出发的船在一处不足五十平米的小岛旁靠了岸。
这岛是如此小，郁昆梵怀疑站不下三十人。
尾易川说道：“孤魂岛，一整座岛就是一座三目寮。”
“这里算是哪座城中城的三目寮？”
“不，就算在城中城之外的地方，也会有三目寮。”尾易川解释道。
郁昆梵点点头，再次念咒。
再次睁眼时，北海那片纯净湛蓝的海水消失了，取而代之的是鲜血一般红色的海。
郁昆梵大惊，从水中抬起一只脚来。
他抬起头一看，发现这里正是聚摩城郊外。
眺望城门之内，只见是硝烟弥漫，火光冲天，整片天空都被染成了血色。
脚下的海是鲜红色的，头上的天空也是鲜红色的。
这的确就是人间地狱，说不为过。
尾易川努嘴示意前方，郁昆梵一看，见是两个一高一矮的迩梁族战士向这里走来。
高个子一下就认出了郁昆梵，讶异地指着他说不出话来。
“这是你们的少城主郁昆梵，现在回来接手聚摩城的统治，你们快去通知靖城主吧。”
尾易川镇定地说道。
两个迩梁族战士相望一眼，没一个人挪步去通报。
前方一闪而过一阵火光，短暂地照亮了四人的面孔。
郁昆梵突然发现，这两人浑身是血，面色苍白，神情呆滞，瞳孔缩小，矮个子的那个，连裤子都没穿。
好像不太对劲…
尾易川显然也注意到了，他们两个面面相觑，都不敢轻举妄动。
郁昆梵在此时忽然想起那个老者的话。
他们…他们是不是都已经疯了？
“哥，他说他是少城主，我们有少城主吗？”矮个子问道。
“我们哪有什么少城主，我们要什么少城主，我们有靖城主不就够了。”
高个子呆呆地回答道。
“每天可以杀人，每天都可以换女人，你个小子还不满足啊？”
“那如果少城主回来了该怎么办？”
高个子脸色一变，变得神色凶狠，十分吓人。
“不行！不能让少城主回来！他回来了，我们就没有好日子过了！妹妹还等着我们回去呢！”
说罢，高个子从腰间掏出把刀来，摇晃着身子就冲了过来。
郁昆梵赶忙伸出右手一挡，想开口劝他，却发现这疯子的力气大得出奇。
他现在已无神力，根本招架不住，眼看着刀就要刺到胸口。
尾易川飞速上前，一刀砍下疯子的脑袋，手起刀落，毫不迟疑。
鲜血溅满了他的面孔上，他却泰然自若、毫不慌张。
郁昆梵看着，看呆了。
矮个子高声尖叫着，转身就逃。
“不能让他跑了，他会去通风报信。”
尾易川说着，用高个子的衣服擦了擦刀刃，就向矮个子追了去。
郁昆梵鬼使神差地拉住了他，说：“不、不要滥杀无辜！”
“你确定？”
尾易川倒也不气不恼。
“他们颠倒人伦，忘却是非，已经是被大屠杀残害、失去理智的疯子，放了他会有更多的人死去。”
郁昆梵无力地松开了手。
是我太懦弱了。
一直以来都是。
他这样想到。
尾易川很快就追上了矮个子，三下五除二，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掉了他。
郁昆梵望着远处血红血红的天际，心中生出了无比的恐惧。
炼狱…这就是炼狱…
聚摩城已经没救了，里边还有没有正常的活人都尚且不知晓…
去了又能做什么？
“我一介凡人，又能做什么？”郁昆梵双手抱头，大声嘶吼着。
“郁公子。”
尾易川忙折回身来，蹲在郁昆梵身旁，关切地看着他。
“尾公子，我实在…实在没有办法…”
“郁公子！我们此行仅仅是为了救人，救百个也是救，救一个也是救，聚摩城中还有人等着我们！”
尾易川伸手紧紧攥住郁昆梵的肩膀，神情多了一丝焦急。
“郁昆梵，快清醒过来！聚摩城幸存者的希望，可只有你一个人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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